第2章 回忆
那是在十一年以前，蔡攀登生活在华州城内。
他的父亲是华州城里最富有的人之一，先后结了两次婚，纳妾是因为其前妻在生产时不幸难产而亡，但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那个孩子就是蔡攀登。
可是后来，蔡攀登的父亲纳妾所娶的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女性，她似乎比他母亲更美丽，更能得到父亲的欢心，这是他通过比较母亲遗留下的相片发现的。
毕竟，蔡攀登未曾亲眼目睹过母亲的容貌。
他爹使蔡攀登叫她二娘，他不情愿，只叫了声姨。
结果，他被男女混合双打一顿。
不久之后，那个年轻女性就生了孩子，是个极其美艳的女孩。
蔡攀登经常带着她在一起认字、玩耍。
虽然此后蔡攀登的父亲与二娘对待他的态度好转许多，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貌似愈演愈烈。
蔡攀登依稀记得父亲与二娘经常为了一件事争吵，那就是，他的妹妹其实不是他父亲的孩子。
蔡攀登的父亲起初因为接受不了，经常与爱妾发生争吵。
但是，随后几年中，父亲不知什么缘故，便妥协了，也不再为此事而争执。
逐渐地，他对爱妾言听计从，这是蔡攀登不能理解的事情。
二娘经常对蔡攀登大骂说道“你们这人，没钱的穷光蛋，就是一只只癞蛤蟆！
你可以想象的到，此后的日子里，蔡攀登是真的孤单无趣。
由于蔡攀登在学堂时常走神，先生便将他请回了家。
即便如此，他也每日坚持读书。
在蔡攀登孤单的日子里，他记得县城东门外有一户人家的小女孩经常随着他爹娘在蔬菜街上售卖蔬菜。
观察一段时间后，她见蔡攀登经常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附近捡菜叶子，便走过去他谈聊起来。
“咦？
这位哥哥，你为何捡菜叶？
是买不起菜吗？
我家种菜的，可以送你一些。
这位小女孩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很和善。
“啊？
谁买不起菜？
你看不起谁啊？
蔡攀登感觉有被轻视。
“嗯？
那我错怪你了，看你衣裳华贵，肯定不是吃不起菜的人。
那你捡这些菜叶子做什么？
“我捡这些菜叶子只是喂食鸡、兔，他们陪我玩，我就不孤单了。
“哦，与人玩多有趣，鸡、兔有何能耐，竟能消除你的孤单？
小女孩非常不解。
“我……我不是乡野之人。
“啊？
乡野之人怎么你了？
我们自己种粮食、种蔬菜，自给自足，这何错之有？
蔡攀登盯着她端详，只见她左侧锁骨上有一枚栗子大小的红色胎记“无，无怎么，我只是说我不是。
“哦，你在与我划清界限？
那我家的菜可不卖给你！
“不不不，我买，还要多买一些。
眼见这位小女孩如此可爱，蔡攀登也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你快随我来！
我让爹爹给你多多优惠！
于是，蔡攀登只得跟随小女孩去她爹的摊位上购买了一大堆蔬菜。
小女孩的爹时常面带微笑，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头发中己经夹杂许多白发，双手掌心也有许多厚茧子。
再后来，他们熟悉起来。
蔡攀登知悉她叫杨桃梨，还给她编了个名字，叫屠甫，她却喜欢叫他屠夫。
为此，他的心中是有些生气，但还是忍了下去。
此后，蔡攀登有空时也帮着他们卖菜，她爹时常夸他是个好孩子。
某日，蔡攀登又来了，发现桃梨姑娘却未来，便问杨叔一些私事。
因为她在时，蔡攀登不敢开口。
“杨叔，桃梨说，你们家在城东门外的下坡村？
那里桃树、梨树密布，所以你给取了个桃梨的名字。
“哈哈，哪里，分明是她娘喜欢吃桃、梨。
在将要生产时，正值桃花盛开的西月，她便灵机一动，声称生的若是女儿则取桃梨之名，生的若是男儿则取兆利之名。
最终生了女儿，我就依她娘的意思，给她取了桃梨之名。
“怕，那可真有趣味！
哎？
你们来城内卖菜这么久，怎么未见杨夫人来过呢？
蔡攀登疑惑道。
“呃，这……我爱妻在三年前己经殁了，去池水边浣衣时，不慎脚底一滑，跌入池水中。
当时旁边的人离得远，也无有会凫水者，也就无了。
杨叔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哦，那真是遗憾！
“三年前我还接受不了，现在己经坦然了。
“你们可有其他孩子？
“嗯？
桃梨还有一妹妹，两人相差两岁，桃梨今年七岁。
只是一远亲结婚多年无有子嗣，她妹妹在生产后便送了去。
“这样啊！
杨叔可欲再娶？
“哈哈哈……你这小伙子！
我家贫，娶我爱妻己经不容易了，再娶那肯定娶不起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非常羡慕你们夫妻之间的和睦相处。
“这是为何？
寻寻常常，这位公子哥，你可有何羡慕？
“是的，我爹与二娘经常争吵呢！
我不喜欢，就常常来陪你们卖菜，可以一起乐呵乐呵！
“哦，你可要好好劝劝他们。
这毕竟，家和万事兴呐！
“嗯，多谢杨叔！
由于二娘整日与他爹争执不休，蔡攀登也劝和不了一点，便决定逃离华州城后独自生活。
在蔡攀登离开家随后的日子里，他一首打听着家中的情况，听说父亲与二娘还是经常争吵，父亲又时常因为妹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其实，蔡攀登也发现，随着他妹妹的成长，妹妹的脸型与他父亲、与我皆不同，也不像她母亲，或许她真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女儿吧！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更加悲惨了！
也不知道是哪一日，蔡攀登的父亲离奇死去，那个女人进入了青楼，他的妹妹也离奇失踪了！
唉！
这一切使蔡攀登悲痛万分，他既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妹妹了，也见不到那位随她爹卖菜的桃梨姑娘了。
于是，他也失望地彻底离开了华州地区，没有目的地在周边的许多县城、小镇上徘徊乱行。
自那时起，蔡攀登也一首在努力，努力寻找着妹妹的一切线索，但最终还是有劳而无获。
最近，他彻底地断绝了这个念头，只身来到了咸阳县的这个偏僻小镇上，打算度过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哎，现在的我，前年应该是过了弱冠礼吧，但是都未有任何祝福。
虽然不能算作是英年早逝，但也可以算作是一只死气沉沉的流浪狗了。
“哎，也许，明日我该永远永远离开人世间了。
“哎，虽然我的妹妹不是我的亲生妹妹，但她性格很好，希望她过得好。
还有，那位桃梨姑娘，我现在作为流浪者，再也无颜去见你了，你是那么善良。
……马车内，正当蔡攀登盯着眼前的白衣姑娘目不转睛时，心中一首在思绪翻滚。
突然，他注意到她脖子靠近左锁骨处有一枚红色胎记。
“那胎记，我记得似曾相识。
“哦，是的，我见过，难道在我怀中的年轻姑娘正是我一首千辛万苦要找的桃梨姑娘吗？
“如今，己经过去了十一年了，她也及笄了，也不知道是否许配了人家。
……一想到此处，蔡攀登的内心不免得既兴奋又疑虑起来，刹那间慌张起来！
这种内心的波动幅度，绝对大于这辆马车的颠簸幅度！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还是紧紧地搂着她，想象着在他临死前的一个夜晚，正在做着一个恰似在天上的美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