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法庭上，空气像凝固的冰。
沈云深和唐婧雪被隔在被告席的两端，曾经一个视对方为 “璞玉，一个奉对方为 “恩人，此刻看彼此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对方凌迟。
果然，好戏如期上演。
沈云深的律师先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一脸沉痛地陈述“我的当事人沈云深先生，白手起家创立沈氏集团，对社会颇有贡献。
此次失足，不过是一时糊涂，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他的同情心……我差点笑出声。
同情心？
怕是对 “猎物 的占有欲吧。
紧接着，唐婧雪的律师登场，演技更胜一筹。
他将唐婧雪塑造成一个刚走出大山、懵懂无知的女孩，被沈云深以 “资助 为名控制，连微信问候都是沈云深逼迫的。
说到动情处，唐婧雪适时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抽泣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全场听见，活脱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旁听席上甚至传来几声低低的叹息，大概是觉得这女孩 “可怜。
林淑仪在我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字“这俩人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我没说话，只是朝她递了个 “稍等 的眼神。
轮到我方呈上证据。
第一份，就是唐婧雪跪在我家楼下时，亲手塞给我的录音笔。
当沈云深那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在法庭里响起 ——“明天给她请安时，提一句萱萱的钢琴课，让她觉得你关心孩子把那本《礼记》放在显眼处，让她知道你懂规矩——唐婧雪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向我，那张挂着泪痕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了伪装，只剩下纯粹的惊恐。
她大概没料到，自己用来咬沈云深的刀子，会先插进自己的心脏。
法官的眉头皱了起来，敲了敲法槌“肃静。
我朝林淑仪点头，该上压轴戏了。
“最后，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遍法庭，“我方申请提交一份关键证据 —— 沈云深与唐婧雪近半年的微信聊天记录备份，以及附带的语音消息。
沈云深的身体猛地一僵，手指紧紧抠住被告席的边缘，指节泛白。
记录被公放出来，屏幕上滚动着一行行刺眼的文字，附带的语音被按下播放键。
起初是唐婧雪娇滴滴的声音“云深哥，今天夏女士又没给你请安呢，还是我最懂规矩吧？
接着是沈云深低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她？
除了会管公司，哪懂什么妇德。
还是你贴心，等把她手里的股份弄过来，这沈家主母的位置，自然是你的。
“那萱萱怎么办？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小孩子懂什么，等你生了儿子，她自然要靠边站。
沈云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贪婪，“到时候，让她也学学《礼记》，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
最后那句 “尊卑有序，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法庭的空气里。
全场死寂。
我看见沈云深的脊背彻底垮了下去，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而唐婧雪，则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里没有了爱慕，没有了算计，只剩下被愚弄后的暴怒和最原始、最赤裸的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