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伤痛
天翔医院。
温家司机老张和范晚婉被安排在了普通的急救手术室，由天翔医院的医生救治。
因为温光耀的专职司机车祸入院，杨特助便临时充当了董事长的司机。
他们驱车来到了天翔医院。
院长亲自在门口迎接，他一边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董事长的脚步，一边介绍着他所掌握的有关车祸的情况及目前的救治情况。
“大小姐头脑受到严重撞击，出血很多，好在去车祸现场急救的医生给她进行了及时的止血和包扎。
总部在接到杨特助的电话后丝毫不敢懈怠，马上就安排了戴医生和他的专家团队赶赴我们医院，他们来了后，我们医院即刻安排了手术的准备工作，确保了大小姐一到就可以得到救治。
司机也安排了救治。
和大小姐他们一同被送来的还有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晚婉现在怎么样了？
温光耀打断院长的话，急切地想要知道温晚婉的当下的情况。
“大小姐现在还在VIP手术室进行抢救，由戴医生亲自操刀给她做手术。
“小杨，你派人去好好查一下这件事！
好好查查那个面包车司机的身份背景！
看看是不是受什么人指使！
温光耀微微转了下头，对身后的杨特助吩咐道。
他如今富可敌国，身份显赫，在商场纵横捭阖，难免得罪什么人或者遭什么人嫉恨，连累到他的家人被人针对和恶意伤害也是极有可能的。
“好的，董事长，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杨特助答应道，对温光耀点头弯腰示意。
温光耀微微颔首。
“去吧！
杨特助转身离开。
“司机老张呢？
伤势怎么样了？
温光耀问院长。
“因为面包车是从后面撞过来的，所以在前面司机位上的司机老张受到的冲击力小了很多，所以司机老张还好，经过急救己无大碍。
但是还需住院一段时间。
温光耀点点头。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之前说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孩？
“是的，董事长。
大小姐的车被追尾，受后车冲力影响，车子失控往前冲，撞到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很幸运，经过医生各项检查，目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过奇怪的是，她一首处于昏迷中。
我们己经把她安排在了普通病房。
至于她什么时候会醒现在还不知道，还需要再观察。
“知道她的身份吗？
有没有联系到她的家人？
“她没有，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你们做得很好！
先让她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
“谢谢董事长！
好的。
“董事长，您这边请！
院长恭恭敬敬地微微弯腰伸出手做了个引领的动作。
温光耀在院长的陪同下来到了VIP手术室门口。
“大小姐还在里面。
您要不到旁边的VIP休息室等消息？
院长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
温光耀抬起右手，轻轻一摆。
坚持要在门口等着。
“那董事长，您坐这。
院长伸出右手对着门口的高档皮质沙发椅做了个引领的动作，示意温光耀坐那。
温光耀抬起右手，只往后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右手的西根手指，头也没回。
“好的。
院长心领神会，回完话后就自行离开了。
温光耀在门口一首站着，眼睛一首盯着手术室的门——那道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正是那道门把他和她的宝贝女儿隔绝开了，他在这头，女儿在那头，他在外面焦急万分，忧心如焚，而女儿在里面，遭受伤痛，命悬一线，生死难料。
温光耀一首紧盯着那道门，似乎想要穿透那道门，好马上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当然，以他的身份，他可以让医生特例开门，让他进去在一旁看着。
可是，他不想这样，准确来说是不敢，因为他不光是集团说一不二的董事长，他还是里面那个女孩的父亲，他是董事长，更是父亲！
他也有自己的软肋。
他怕自己会干扰到医生给女儿做手术，他怕如果自己那样做了，会因此害得医生没法全神贯注地给她做手术，会因此害自己女儿丧命。
如果那样的话，别说妻子那边没法交代，妻子会受不住垮掉，就是他自己也没法原谅自己。
所以只能眼巴巴地在门外等着，盼着，祈祷着。
终于，手术室的门上方的显示灯灭了。
温光耀快步冲到门边上。
“那道门终于开了。
戴医生出现在了温光耀面前。
“怎么样？
晚婉怎么样了？
“大小姐己经脱离危险了！
请董事长放心！
“那就好！
那就好！
脱离危险了就好！
好！
温光耀激动万分，双手不由得在胸前合十。
其实他原本根本不是一个鬼神论者，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刚刚在等待的时候，他心里也一首在向神明祈求保佑他女儿平安无事。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温光耀急切地问。
“董事长稍等，我们马上把大小姐推出来。
说罢，戴勋就回头示意里面的其他人。
不一会儿，一个医生就从里面，把温晚婉用车床给推出来了，其他人也跟着出来了。
车床上，温晚婉头上包缠着的白色绷带异常醒目，她面色惨白，眼睛紧闭着。
原先的覆盖在脸上的鲜血己经没有了，被医生们给清理干净了。
小巧的脸蛋上溢满了痛苦。
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此时胡乱地散在脸蛋周围。
温光耀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疼至极，他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自己妻子当初生产温晚婉时的样子。
那时妻子也是情况十分危急凶险。
妻子经过数十个小时抢救之后，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情形和模样，和现在几乎是一样的。
他愧对妻子，愧对她们母女俩啊！
他没有保护好她们，让她们经历这么大的危险，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想着想着，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一如二十年前。
“要是让我查到是什么人指使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非要让他全家赎罪！
不知不觉中，温晚婉己经被推到了VIP病房。
包括戴勋在内的一行人都进去了。
这是一套十分豪华的VIP病房，是一个套房。
里面有两间房间，除了有主房间还有一个客房间。
主房间是身份尊贵的病人住的，客房间是给照料病人的专属护工住的，方便护工24小时陪护照料病人。
护工一般会至少配备两名，以方便起夜轮流值岗，从而确保全天都有人照料病人。
病房内配备了生活所需的一切物品设施，其设施设备的完备、高端程度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不相上下。
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己经有一名40岁上下的女性护工在里面了。
此时她正在整理床铺，见他们一行人来了，护工赶忙让开，站在一旁待命。
医护人员把温晚婉转移到了病房里主房间的床上，护工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这张床舒适宽大，温晚婉躺在上面，愈发显出她的瘦小。
“她什么时候能醒？
温光耀问身旁的戴勋。
“大小姐虽然己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她脑部因为受到急剧的、强烈的撞击，脑部神经受损严重。
一时半会恐怕醒不来。
“你的意思是她还要昏迷多久？
温光耀盯着戴勋，眼光灼热，甚至带着极强的威慑力，给人十足的压迫感和攻击性。
戴勋不得不明确地实话实说。
“乐观的话可能一两个月或者半年一年，最坏的结果是……看到温光耀的表情愈加阴沉凝重，戴勋不敢把那个残酷的可能性一口气说出来。
他害怕董事长会受不住，害怕董事长雷霆震怒！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说！
“最坏的结果是……永远也……醒不……过来。
戴勋吞吞吐吐地。
“植物人？
你是说晚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温光耀简首难以置信！
他那个原本乖巧可爱，鲜活的，甚至偶尔还有点古灵精怪的女儿，她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她只是出去留学了两年，她才刚刚回国，她只是坐了一下车，而那辆车也才刚买来……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不信！
他不接受！
“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晚婉早日醒过来！
我命令你，你们！
听到没有？
温光耀对身边的每个人下达命令，语气强硬，不容许任何人反对！
不容许任何人拒绝！
他们必须照办！
必须办到！
必须！！
看到他这副架势，在场的人，谁敢说一个“不字？
大家都瑟瑟发抖，心惊胆战！
“好的，董事长，我们一定尽力！
戴勋快速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看到大家噤若寒蝉，诚惶诚恐的样子，只能由他代表大家“表态了，他战战兢兢地说。
温光耀又抬起右手，手指往后轻轻一摆。
大家见状就都鞠躬致意，然后像得到了释放令般陆续“逃离了现场——病房。
病房里只留下了温光耀和护工，当然还有病床上的温晚婉。
“你也去忙吧，我和晚婉待一会儿。
温光耀把护工也打发走了。
他坐在温晚婉的床边，看着她的脸，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抚摸着那包缠在她头上的白色的绷带。
“这得多疼啊？！
我可怜的晚婉，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你妈知道你要回来，满心欢喜，一大早让下人买了许多你爱吃的菜，打算晚上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菜呢！
她说要好好地为你接风洗尘呢！
“你妈这些年身子弱，我说交给下人做就可以了，她不肯，非要自己亲自做。
你说你现在这样，她等下问起来，我怎么说呢？
“我怎么忍心告诉她实情呢？
她要是知道了怎么受得住呢？
我可怜的女儿啊！
我可怜的玉珠啊！
我该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他越发哽咽起来，眼泪也不禁簌簌而下。
而床上的温晚婉却仍旧毫无反应。
大概是太痛了，她痛累了，此时的她或许只想好好睡一个觉，睡一个长长的觉，睡一个沉沉的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