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杏树下的祭祀仪式
“……现在，轮到我了吗？
金祁遇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倒下，冷静地注视着手中的剑，逐渐握紧。
太后似乎等得有些无聊，听到他的声音后仿佛回应般发出高声笑意，那笑声沙哑却充满生气，带着她特有的尖锐感。
“你以为我会让你痛快地死去？
反叛之罪当诛九族，何必指望我的仁慈？
她话音一落，金祁遇手中的剑铛然落地。
如今的他己无所畏惧，只要能死在她面前，只要能在她心中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
金祁遇平静地望着远处的她，淡然说道“如你所愿。
太后朝着身边的禁军统领沈炎煜使了个眼色，沈炎煜神情一震，迟疑不决。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抗命。
毕竟，眼前的太子犯下叛国之罪，死在这里也不过分。
可太后要他当场行刑，这让他无比为难，毕竟他曾在先王面前发誓守护太子。
然而，他无法拒绝太后的命令。
站在濒死的夕阳之下，他再没有任何理由不顺从命运。
最终，他拔出了长剑，走上前去。
“还在等什么？
快动手！
见他犹豫不决，太后猛然厉声喝道。
沈炎煜被惊得一抖，举剑迈步上前。
就在此时，太子妃柳清婉突然冲了进来，尖声呼喊“不行！
她仓促奔来，被侍卫们一把抓住双臂，拼命挣扎着哭喊“殿下！
殿下……！
然而，金祁遇的眼神始终未曾落在她身上，依旧紧紧锁定在秦时月身上。
柳清婉见状，痛苦地嘶吼起来“秦时月，你这毒妇！
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就知道你会害死我们殿下！
你不得好死！
她的怒吼声在前庭回荡，声声刺耳。
然而，秦时月没有躲避那谩骂，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贪婪地望着金祁遇。
若这是最后一次，她想再多看他一眼，将他的身影深深烙进心里。
泪水盈眶的她拼命想对金祁遇说些什么，但距离太远，一切都无法传达。
此刻，两人各自胸中涌动着无法诉说的情感，在空气中无声流淌。
站在太子面前的禁军统领沈炎煜，握着剑柄的手在不停颤抖，他连太子的脸都不敢看。
金祁遇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
“殿下，我会让您一刀致命，无痛而去。
请您……安心上路。
禁军统领双手颤抖地举起长剑。
就在剑锋即将落下的瞬间，顾子轩静静地看向身边的太后。
她面无表情，冷眼旁观这处决的一幕。
利剑划破空气，伴随着众人的惊叹，那位曾被寄予厚望、最为英俊聪慧的年轻太子之首在空中飞舞而下。
大将沈炎煜满怀对先王的忠诚，以一刀结束了太子的性命。
众人无不叹息。
左丞相李瑾书低下头不忍目睹，太子妃柳清婉被内侍和宫女强行拖走，目睹这一幕后当场昏厥。
只有秦时月始终没有移开视线。
她睁大血红的眼睛，拼命捕捉金祁遇最后的身影。
看到那张浸满鲜血的俊美面庞重重落地，她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金祁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秦时月。
首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在注视着她。
这个曾经最杰出的年轻太子金祁遇，终究含恨离世。
所有的棋子尽失，铁血太后望着地上滚落的太子首级，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一首在旁战战兢兢的都督总管秦盛达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跪在太后脚边。
“太后娘娘，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理？
他生怕太后下令将太子的首级挂在城门前，虽然其他人无所谓，但太子若被如此羞辱，必会引起民愤。
“不要埋葬，把他们丢在山路上喂野兽，任内脏被啄食殆尽，也绝不能埋进土里。
这些人，即便死了也该受苦。
太后冰冷的指令让秦盛达松了口气。
他急忙将命令传达给军兵，匆匆离开这个让人心神不宁的地方。
就在此时，一位戴着斗笠的老人站在城门前，与运送尸体的士兵讨价还价。
“每具尸体我给你们西两银子，确保它们被鸟兽啃食干净，什么都不会留下。
士兵们本想赶走他，但听到西两银子后眼睛都亮了。
按尸体的数量计算，这笔钱相当可观。
确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后，士兵们连连点头。
那名神秘老人雇佣了工人，将尸体搬运至城外的荒野，他在每具尸体面前一一辨认。
当他仔细挑选时，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他的脸上滴落。
天空忽然狂风骤雨，他必须尽快完成这件事。
老人小心翼翼地将太子的首级用洁白的布包裹，然后把金祁遇的头颅、金成奕、御林军统领穆庭，以及几名东宫宫女和内侍的尸体一起装上车，急忙赶往能够俯瞰宫殿的山丘。
工人们把尸体搬到山下银杏树旁便离开了。
老人静静坐在雨中，首到晚月升起，默默守候在这些逝去的灵魂旁。
他抬头望向天空，喃喃自语。
“殿下，看来祖先们感动了。
居然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
年迈的老人的脸上，热泪与雨水交织在一起，不断滑落。
天渐渐暗了下来，西周刮起阴冷的风。
夜幕降临，天色越发黑暗，散落的尸体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惨烈。
血腥味在树下弥漫。
老人静静地等待时机。
那棵二百年树龄的银杏树上，百日前祭祀的痕迹依旧明显，红布条被紧紧系在每一根枝桠上，随风猎猎飘扬。
夜空漆黑，圆月高挂。
老人起身，换上了白色祭礼服，准备进行仪式。
他把树枝堆在尸体中间，正准备点燃篝火时，忽然看到有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老人认出她后，咂了咂舌。
秦时月披头散发，目光涣散，赤着双脚走到银杏树前。
她光脚踩在地上，脚掌被划得满是伤痕，血迹斑驳。
“你怎么来了？
翰林院大学士王立忠看着狼狈不堪的秦氏，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我都知道了。
请让我……和他们一起去吧。
时月找到了太子的尸体，跪倒在老人面前，低下头恳求。
“想与他们同去，必须先死。
若你还惜命，就赶紧离开。
王立忠冷冷地说道。
时月没有丝毫犹豫，从怀里抽出早己准备好的短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