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现江湖
“雪儿，雪儿。
沉睡中的上官雪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不觉湿了眼眶:“爹——她睁开眼扑了过去，这一刻才像个年方十七的少女。
上官云傲爱怜地抚着上官雪的头，叹了句:“我们雪儿长大了……眼里带着三分上官雪从未见过的陌生。
“爹，我遇见北冥幻了，杀死娘的凶手，无情刀北冥幻！
上官云傲不语，微笑着轻抚上官雪的头。
“你说话啊，爹，你怎么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上官雪心底涌起，她不住地摇晃着上官云傲的衣袖。
突然，上官云傲的脖子上慢慢显出一根红线，他的头缓缓，滑下脖颈。
“爹——上官雪一声痛彻心扉地哀嚎，惊恐地看着上官云傲背后那个渐渐勾出轮廓的人影。
她瞪大双眼，试图看清杀父仇人，人影举刀，那脸上有层化不开的薄雾，刀向上官雪头顶落下。
那一刹，上官雪看清了那把刀——生锈的刀……“啊——上官雪从牛车上坐起，一脸惊魂未定。
余小冉坐在前方赶着车，回头看了一眼，吐出嘴里的狗尾草:“醒了？
上官雪不语，只望着前方失神，梦里一切在脑海里浮现，像个挣不掉的牢笼。
“做噩梦了？
余小冉随手抛回一个水袋，正落在上官雪手边。
上官雪抓起水袋狠狠地灌了一口，拭了拭唇边的水渍:“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了，你也真能睡的。
“北冥幻呢？
“走了，打晕你之后，取了你身上的牌子，就转身走了。
“牌子？
上官雪疑惑地摸了摸腰间，“我的捕令！
上官雪的思绪终于从梦魇中跳了出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回到了她的脑海……“北冥幻！
上官雪咬紧贝齿，将刀横在她与北冥幻之间。
对于上官雪指向他的刀，北冥幻毫不在意，反倒是那个没有一丝习武之气的青年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上官雪见北冥幻对自己视而不见，含恨出手，左脚轻点，借力而起，身随势动，刀反贴右肘。
北冥幻抬起锈刀刀鞘，轻轻一格，上官雪反如断线的纸鸢，自己飞了出去，他这才看向上官雪:“游刃有鱼？
天罡三十六刀？
你是邢部上官家的人。
游刃有鱼是《天罡三十六刀》中少有配以身法的招式，借力悬空，刀收而不发，动则快若雷霆，出刀前因置身空中，先置自己于死地，求的便是对方出手那一瞬，以身法躲开对手的招式，同时出刀杀敌，本是诱敌的招，奈何身法《如鱼得水》对资质要求过高，竟慢慢失传。
如今游刃有鱼己成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只求对方出手那一瞬避开要害，以己之伤换敌之死，未杀敌先求死。
上官雪心知莫说自己此刻己是负伤之身，纵然全盛时，亦不是北冥幻的对手，一出手，便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可上官雪本有暗伤在身，加之北冥幻自负，不愿为一个负伤的女子拔刀，只用三分力借刀鞘抵挡，便将上官雪震了出去。
上官雪一时悲愤交加，牵动暗伤，喷了口鲜血，再难支撑，晕了过去。
“竟然是邢部的人……北冥幻一面摇头，一面自语着走向上官雪。
“请前辈手下留情。
北冥幻出现到现在，仅仅出过两次手，一招秒杀了花飞蝶，一招震晕了上官雪。
余小冉自问，莫说这二人，随便来个身强力壮的男子，自己都不是对手，更别说武功在他们之上的北冥幻。
可余小冉仍不卑不亢，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也难怪上官雪，花飞蝶两个行走江湖的老手看走了眼。
“小子，我见你体质纤弱，出手杂乱无章，想必并非习武之人，你确定刑部上官家的浑水是你能淌的？
不知为何，北冥幻总感觉余小冉身上有一丝似曾相识，却又模糊得紧。
“山上师父说过:‘菩萨应观，一切是肉，皆依父母，脓血不净，赤白和合，生不净身。
’有道是天道有轮回。
施主还是勿造杀孽的好。
“哈哈哈哈哈哈！
北冥幻仰天长笑，他本不是个喜怒流于色的人，只是在余小冉身上感到一丝久违的熟悉，这才甘愿流露本心，“我说为何，原是少林的小子，好个天道轮回，果真因果报应，小师父，老朽拜谢。
余小冉还在回味那话，北冥幻己摘下上官雪腰间的牌，转身大笑着离去。
望着北冥幻渐渐消失的背影…余小冉自语“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何谓救人，何谓杀人，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师父说得没错，这世上有趣的人真多。
“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上官雪怒视余小冉。
“不然还能怎样？
余小冉耸耸肩，“你又打不过他。
“你可知他是谁？
“无情刀北冥幻啊，你不是说过了吗？
“北冥幻之所以称无情刀，是因为，二十年前，他为夺天下第一刀之名，一人一刀，杀尽武林侠客七十二名，这七十二人，无论是正是邪，或是武林泰斗，或是江洋大盗，只要颇富盛名，均一刀斩之，传闻他嗜杀无情，每日不饮人血，便经脉逆流，故称无情刀！
上官雪冷笑，“哼，小秃驴，你即是少林弟子，却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恶人离去，坐视不管？
余小冉不为所动“种甚因，得甚果，若不是他，你怕早己被那花飞蝶奸杀了。
“你……上官雪一时语塞，赌气不理会余小冉。
余小冉也不恼，只是喃喃“却不知他盗你捕令作甚？
“对！
捕令？
上官雪一惊，似乎若有所悟，“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璇玑村！
“改道！
我们去凤翔府雍县六扇门分部？
“为什么要去雍县？
余小冉不解。
上官雪焦急道:“此次追捕花飞蝶，我曾与人立誓，如今期限己过，我必须先回六扇门复命！
“我又没甚武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行处理就好，与我何干。
一想到与冷月星的赌约，上官雪急眼里泪水打转，她本心智尚幼，此次追捕全凭一口恶气撑着，如今眼看事己至此，不得不委屈求全:“如今花飞蝶己死，我又不能亲自带回他的首级，只有你是唯一人证，你不去我如何自证？
余小冉思索片刻，再望向上官雪哀求的眼神，无奈道:“行吧，左右我也没甚要紧事，便陪你走一遭。
上官雪心中暗喜:“向北，改道！
余小冉翻了翻白眼道:“回璇玑，村南付掌柜那儿有两匹马，靠着这牛车，别说凤翔府，走出颍州都难。
上官雪不再多言，余小冉随手抛了来块干粮“吃吧。
上官雪这才觉出腹中饥饿，狼吞虎咽地吃完，竟赛过家中山珍海味。
牛铃的声响配着木车的嘎吱声，织成一曲别样的乐章……
